我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墓地,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告慰地下的夏越。
之前因为白牧野的屡次到来,我不敢靠近那个房子,现在夏越又自杀在这个房间,我更视这个房子如同洪水猛兽,可是我不得不回去一趟。
夏越带来的包仍在我的卧室柜子里,我打开来,里面只是几件衣服,其中有两件还是夏越特别钟爱的,却像抹布一样揉成一团胡乱塞在里面,把包撑着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似是装了不少东西。
我不由想,若是我之前主动打开这个包来看一眼,或许我就会疑惑并提高警惕就能避免夏越的悲剧,毕竟夏越的生活习惯一直非常良好,对待自己钟爱的东西也是珍之爱之的,可是我没有。
厨房的垃圾桶里扔着安眠药的瓶子,普普通通的小白瓶毫不起眼,静静地躺在几片纸屑中间,就是它,夺走了夏越的性命,她积攒了那么多的安眠药,我想她应该是失眠很久了。
感情的消耗足以摧毁掉一个人的精神和信念,夏越初入情场就遭此大难,真是不幸啊。
一想,我的泪水又忍不住滑落。
这个房间我再也不敢回来了,这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痛苦的事故,就让他们封锁在这里吧。
薛照带我回了他的住处。
夏越出事的那天早上白牧野也在,我到底是怎么去医院的,薛照有没有见到白牧野,这一切我都不知道,薛照也没提,我被悲伤淹没,更没多余的心力去想这些事。
这一通大喜大悲的袭击剿杀,我回去就大病了一场,好在肚子的孩子没事,薛照生怕我想不开,每天二十四小时陪着我。
薛先生有公务在身不能在承南久呆,很快就回帝都了,薛夫人却留了下来,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吓得胆颤心惊,她这是要蛰伏下来准备找机会对我肚子的孩子下手吗?
不行,我得早做准备!
在薛照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父母时,我心里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本来想劝薛照跟我分手,咱俩好聚好散,他爸妈应该也不会为难我的,可是没想到薛照这孩子太固执了,非但不分手,还直接在他爸妈的接风宴上当着承南大佬们的面公布了这个消息,这简直把我逼上死路啊。
站在薛夫人的角度上,阻止薛照和我结婚唯一的办法就是拿掉我肚子的这个孩子,只要没有这个孩子,他们就有大把时间来拖延婚事,或者如她所说,等薛照恢复记忆,那么他可能就不喜欢我了,分手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有孩子却不结婚,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流言蜚语就足够她受的了,毕竟他们当官人家最要面子了,所以我必须得快做准备,不能冒这个险!
最近出了夏越这个事,薛照总是形影不离地守着我,还非要跟我睡在一起,这还不够,还得抱着我睡,半夜我翻个身,他都会醒,我想有点个人空间和时间完全是奢望。
薛夫人一直没动静,也没听薛照提起她,这更加让我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最可怕。
天气渐渐转凉,我悄悄地收拾了自己厚一些衣物装在箱子里,这天陪薛照去超市购物趁他付款时,我在超市旁边的取款机里取了些现金,又抽个时机在小摊上买了张没实名认证的手机号码,我深知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想逃离不被人找到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尤其是我面对的还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能想到的事我尽量都做好防范,手机定位关掉,微信运动步数关掉,所有可能泄露身份和位置的风险我都尽量降低。
“唐清,我给孩子取了几个名字,你看看哪个好?”
吃过晚饭,我正窝在沙发上吃水果,薛照从他的卧室里拿出一张纸,折叠得整整齐齐,笑眯眯地放在我的面前。
“啊?取名?哦,对,你不提,我都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我拿了纸巾擦擦手,怀着喜悦的心打开了那张纸。
薛照的字真是漂亮,标准的小楷,笔锋遒劲有力,却不乏柔韧之美,一看就是练过的。
“你喜欢哪个?”薛照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扫了几眼上面的名字,当我看清上面的姓时,心不由一颤,对哦,这个孩子将来会姓薛的,我差点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
不待我回答,薛照指着纸上的名字笑说:“我最中意是这两个,如果是男孩就叫薛瑞,是女儿就叫薛琰,两个字都是王字边,“王”的本义是美玉的意思,你觉得这两个名字怎么样?”
我心头含着苦涩点头夸赞:“喻意非常好,我喜欢。”
确实非常好听,如果不姓薛,换成那人的姓,也是非常好听的,嗯,我很满意。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卑鄙了,都让薛照喜当爹了,人家还没介意呢,我倒暗戳戳地介意起姓来了,真没见过我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简直欺人太甚,我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批判了一顿。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满意呢。”薛照似乎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呢?你这么有心,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只有感激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角微微笑,期待着什么。
我的心突地一跳,撇开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始终不敢相信心底的那个答案,可是从和薛照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越来越多地感觉到了不一样,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忍她出轨,还厚待她,除了那一个理由还有什么呢?
只是,这个理由太沉重了,我受不起,所以我以驼鸟心态不敢直视,佯装它不存在。
“薛照,真的谢谢你,我……我做出那样的事,你还待我依如从前,这份好,我真的无以为报。”这些话我说出来都有些心虚,可是我要走了,有些话我必须说,我不能再当一个没良心的女人。
薛照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随即展颜一笑,拍拍我的脑袋说:“傻瓜,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的女人,将来会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总是说谢呀谢的,多见外啊,你不觉得烦,我都听烦了。”
“薛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爸妈实在不同意我们,你能不能别再跟他硬碰硬了?我不想看到你和他们因为我而父子母子关系失和。”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如果今天我爱薛照,他为我对抗全世界,我会幸福,我会感激,我会用一辈子所有的爱来报答他,我偿还得起,可是我不爱他,他的这种付出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一笔永远还不清的人情债,我不想背负这种东西生活,太累了。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和他们的关系不是你造成的,你不必因此而有压力。”薛照垂下眼眸淡淡地说。
我知道他们的关系有问题,上次薛先生竟然动手打薛照时,我就知道所有的光鲜只是表面,我心疼薛照,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了他,所以我不能再成为他的负累,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们之间矛盾的导火索。
“你爸妈终究是爱你的。”虽然也有伤害,但爱是居多的吧,不像我的父母,是真的没有爱。
“不提他们。”薛照拉过我的手握在掌中,柔声说,“只要我们俩好好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他们不足为惧。”
我的鼻子发酸,低下头把眼泪憋了回去,狠狠地点头:“无论怎样,你都要和他们保持好关系。”
“你就别担心我了,婚礼的事,我会让人准备的,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把你风风光光地娶回来,只是暂时我拿不到户口本,所以领证的事得等一段时间。”他的语气很是歉意。
我心想拿不到更好,嘴上赶紧安慰说:“没关系的,其实按我的意思嘛,最好让你父母同意再办婚礼领证,毕竟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多是不幸福的。”
薛照苦笑,有些无奈地点头。
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想得到他父母的祝福是件多么困难的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我没时间等了,不敢赌,赌注太大,是我孩子的一条性命,我输不起。
本来做完心理建设想偷偷溜走算了,结果因为薛照晚上的这一番温柔,我心里歉疚又刷刷地飙升,将我折磨得够呛,不过我不能心软。
薛照白天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我,我想逃走几乎不可能,那时间只能选在夜间,于是我找了个时机在药店买了点有安眠效果的药,在这天晚上兑在热牛奶里送给薛照,亲眼看着他喝下去才放心。
凌晨一点,我睁开眼睛,路灯的光从外面照进来,可以看清薛照的轮廓,他睡得正香甜,我试探推了推身子:“薛照,我想喝水!”
没理我,看来这药还挺管用,我很放心地起床,打开台灯,把箱子从衣柜里拉出来,又收了几件贴身的衣物,换好衣服就准备走。
看了眼熟睡中的薛照,心里泛起一阵温柔,走过他身边,弯腰在他脸颊亲了下,轻声说:“薛照,谢谢你,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
人都是感情动物,即使不爱,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滋生出了情感来,何况薛照本身就是个可爱的大男孩。
我给薛照留了一张纸条,说明我的去意,最后认真地看他一眼,狠狠心,拉着箱子转身离开。
夜色正浓,夜景很美。
我并没有开车,而是去路边打车,生怕身上现金不够用,我又去取了一些,只要能维持到孩子生下来不暴露行踪就行了,而且我还不能在一个地方长呆,所谓狡兔三窟,只是为了生存安全。
这个时间车子有些不好等,等了十几分钟才等来一辆,我之前在地图已经查好地方了,也在网站上看了些房子,承南的郊区有一个叫长林的小镇,景色非常秀美,我有个大学同学就是那个镇上的,我去过两次,我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大隐隐于市,若有可能,我还是倾向于呆在城市的,毕竟我现在怀孕,万一有什么个事去医院比较方便,可是城市里四处都是监控,如果薛照想查找我的行踪太容易了,所以我只能远离市区。
没有了我,薛照就没有必要为我而跟他的父母对抗了,薛夫人找不到我,自然也就没办法扼杀我的孩子,希望她会因为我的识趣而放过我。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下了车,我先在镇上找了一家小宾馆,我谎称身份证丢了,小地方的宾馆管理轻松,只要有钱赚,要不要身份证都行,所以我顺利地住了进去。
等天亮,我就找房子租住,睡前我把手机号码换成了新买的陌生号码。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我一看手机,微信上有无数条薛照的消息,还弹了好多语音,都是问我在哪,让我快点回去,我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复,只是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我不能回应,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我拉他进黑名单这个举动也是在变相告诉他我很好。
下午去找房子,很快找到了满意的,很便宜,我先租了三个月,房东是一对老夫妻,因为儿子媳妇全在外地打工,一年才回家一次,所以就把他们的房子租了一间给我,平时他们住在另一套房子里,很少过来,这样最好,清净。
就这样,我在这个长林镇安定了下来,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为了隐匿行踪,我很少跟外人往来,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
自从跟薛照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惬意的时光,现在放松下来,竟是非常享受,只是有些牵挂薛照,我就这样不辞而别,他一定非常生气吧,应该也会伤心的,可是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硬要纠缠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喜乐的结局,就像我跟那个人一样,最后闹得多难看啊,现在这样多好,他有他的岁月静好,我有我的现世安稳。
大概是这段时间过得太过惬意放松了,心境起了变化,想起那人,竟是无比的释然。
我抚摸着日渐鼓起的小腹,心里更是满足,他已经会动了,他传递出来的生命活力的延续让我感到惊奇,有了这个孩子,我和他的结局也不算太差。
这天傍晚,晚风正好,我刚煮上饭,就听见敲门声,本来以为是房东,没想到门一打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那一向俊美的容颜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就那么盯着我。
我以为我至少能这样掩人耳目过去三个月,然后我再换个地方,可是,怎么这么快就被人找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白牧野!
我愣在原地。
我做梦都没想到,第一个找到我的人竟然是白牧野!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爱这个东西,久不联系,不去触碰,它就可以安静地埋在心底,可是一见这人,一切都完了,那些埋藏的很完美的情绪瞬间如山洪爆发,像疯了一样奔涌而出。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抿着嘴唇,用一种倔强的眼神看着我,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他歪过脑袋长呼了一口气,半晌才用一种极平静的声音问:“在这里住得还好吗?”
就像日常寒暄一样。
他似乎瘦了,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眼睛多了一种很沉稳的东西。
我极力收敛了情绪,垂眸点头,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挺好的,你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迈着长腿就进了我的房间,环顾一下房间的环境,眉头轻皱,明显是嫌环境简陋,“跟我回去吧。”
我一怔,想摇头,他又说:“如果你不愿意见别人,我可以把你藏起来。”
我心里快速盘算起来,白牧野也是我不能碰的男人,他跟薛照一样,跟他纠缠不清,我一样落不到好,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不能冒险,就算白牧野知道了我的行踪,只要他不透露给薛照,那我就是安全的,我也相信他不会告诉薛照的,薛照倒是其次,我主要是提防薛夫人,那才是危险之源。
我摇头:“不,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好的。”
他瞟了一眼我微鼓的小腹,目光又迅速移开,“这里医疗设施太差了,如果你有突发情况,根本不足以应付,最后可能会害了你自己和孩子。”
我承认他说得对,可是这个镇上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镇上的医院,她们也没事啊,再说快要生的时候我可以回去承南的,那个时候孩子已经长大了,薛夫人就算想下手也得掂量一下,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告诉她真相,我现在不说,只是因为薛照肯定会护着我,薛夫人应该也不会信我的,毕竟有几个男人能容忍绿帽子啊,可是孩子生下来就不一样了,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在权威的科学面前,薛照想护也护不住我,薛夫人最多生气我欺负她儿子,应该不会再迁怒我孩子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追问,如果他能找到我,那薛照应该也快了,我得快点考虑换地方。
“有人给我传了消息。”提起这个事,白牧野的眉头微蹙,眼中有浓浓的担忧,“应该还有别人知道你在这里,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跟我走。”
有人给他传了消息?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直打鼓,“是谁?你知道是谁吗?”
白牧野摇头,“有人打了匿名电话给我,我不知道他是谁。”
不走都不行了,那个人把我的地址透露给了白牧野,不知道是好意还是恶意,我一个女人家还怀着身孕,如果出了事,真的不好应付,所以我只能跟白牧野走。
白牧野并没有带我回承南,而是去了临边一个城市,路上,他问我为什么跑出来,我只好把薛氏夫妇阻拦我跟薛照结婚并有可能算计我的孩子的事跟他说了,其实我说的时候特别难为情,毕竟上次订婚时,他跑来大闹一场,我狠心地见都没见他一面,好像真的是我挑了更高的枝头而抛弃了他一样,现在把这样狼狈地境遇说给他听,无疑是自己打脸。
他听完脸色有点不好看,几次看向我的小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后来他问我将来的打算,我哪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是回到承南,找份工作,认真地过日子,把这个孩子养大成人。
他没带我去宾馆,直奔一个高档小区,没钥匙,他就找了一根铁丝插进钥匙孔,三两下就把门给打开了,看得我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天哪,白牧野还有这么厉害的技能呢,我只在影视剧里见过。
他看我一副星星眼的傻样,不由失笑:“你是不是担心我带你翻墙入户干坏事呢?放心吧,不是,这也是我的房子。”
“哦。”我的少女心啊,被他这一个技能给轻易挑了起来。
“你先住在这里,我会给你找一个私人医生,再找个月嫂来照顾你,分娩之前,哪都不要去,薛照也在四下找你,虽然他对承南不熟悉,可他身份摆在那里了,谁都会给他几分薄面,这里距离承南很近,你最好少出去走动。”白牧野亲自动手将房间的灰尘打扫干净,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子铺好,没劳我动手,将这一切打理头头是道。
我看着他为我做的一切,心里甜得冒泡,他是我孩子的父亲,理应他来照顾我的,本来以为这是奢望的,没想到这样误打误撞地成全了我,上天待我真是好。
白牧野不放心我一个人呆这里,这一夜,他没离开,本来以为第二天他会走,没想到他仍然没走,就愣是这样陪了我三天,他还亲自下厨给我烧饭。
“你竟然会烧饭了!”我看着桌上摆上的四菜一汤,惊诧不已。
“新学的,尝尝,看看味道如何。”白牧野淡淡一笑。
“不用尝,光闻就知道肯定很好吃。”嘴上这么说,我还是拿起筷子尝了一下,“嗯,好吃,你是不是拜师了呀?”
味道确实非常好,我真的无法想像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洗盘子都会摔碎的大少爷白牧野,短短几个月内竟然学会了烧饭,而且还烧得这么好吃。
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找了一个五星酒店的大厨学了一阵子。”
“你为什么要去学烧饭?”他那么有钱,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直接花钱就可以摆平所有的生活所需。
他看向我微微一笑,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我催问:“说说嘛。”
“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他似是开玩笑地说。
我心里突地一跳,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说信,又觉得这样的对话太暧昧了,想说不信,可是我心里其实是信的。
他似乎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又去洗碗盛饭,自顾自地接着说:“之前和你在一起那会,总是你为我烧饭,心里就想,哪天我也能为你烧一顿,于是就偷偷地找人学了,哪想还没等到机会,你就……,呵,没想到现在又有了机会,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心中瞬间百味杂陈,甜蜜又苦涩,感动又绝望,我只是傻傻地笑着,只是那笑容僵硬无比,然而我却说不出什么妥当的话来应对他。
一时间饭香飘了满屋,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洗碗盛饭,动作利索娴熟,心里暖得不像话,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一伸手就能抱到他,可是我却没资格了,应该说从来没有资格,以前只是凭着一腔孤勇还有一些不知廉耻的偏执才敢靠近他,而自我跟别人订婚后,我那腔孤勇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我伤他至深啊。
“上次……你身体没事吧?”憋了很久的话,我终于问了出来。
“没事。”听到我的问话,他盛饭的手滞了一下,随即继续。
“其实我……”我刚想告诉他,其实我第二天有去医院找他看望他,可是我跑遍了承南都没找到,正好这时,他端着饭转过了身,在他的目光下,我的话又咽了下去,何必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你怎么了?”见我停下来,他追问一句。
“没什么。”我一笑,接过他手中的饭碗,端回了桌上。
“我上次住了几天医院,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没提,他倒直接告诉我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摇头,又点头:“是吗?我猜可能也是。”
“猜到怎么没关心我一下?”他逼视我的眼睛,有一抹受伤的情绪在眼底蔓延,然后目光落在我手指的戒指上,那是薛照送我的订戒指。
“有人照顾你,我不担心的。”我故作轻松地说,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到桌子下。
气氛怎么突然这么压抑,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他的逼视下快要爆炸了一样。
“唐清,你真够狠心的。”他淡淡地说,然后低头吃饭。
我没回他,也吃饭,可是饭到嘴中,却是苦涩像黄莲一样,我心里忍不住地骂自己,唐清,你就是胆小鬼,你懦弱,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跟他说,你真可怜!
我正在内心批判着自己,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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