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沈文君点点头,“虽说陆少廷不顶事,可他到底是督军的长子,我嫁过去便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没人敢欺负我的。再者,陆少廷虽然傻点,可我们不一定就没有孩子,就算真的没有孩子,督军也会想办法给我们过继一个,他不会让陆少廷无后的。”
这些对沈文君根本不是问题,她又没想过真的跟陆少廷结婚生子,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将来有机会她就跑路了。
可这些是不能跟二姨太说的,她是旧氏女子,理解不了。
“再者,就算我不嫁给陆少廷,爸爸又会给我找个什么好人家呢?”沈文君冷笑,“他是什么样的人您也清楚,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肯定不会让我嫁到平常人家,若督军府的亲事不成了,他没准会让我嫁到某个政要人家做小妾。”
二姨太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想着不能让沈文君嫁给一个傻子,可现在听她这么说,她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督军府的婚事不成了,沈约只会恼怒,绝不会按她想的给文君找个寻常人家。
“这么说你根本没有退路,只能嫁给陆少廷了。”二姨太心里难受,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妈,你别哭。”沈文君心疼,“其实我嫁进督军府也不全是坏处,你想想,如果督军府的婚事不成了,大太太马上就会对付我,有督军府的婚事在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话虽如此,可一想到文君要跟一个傻子过一辈子,二姨太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但文君目光坚定,显然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她不会改变,也没办法改变。
除非她能说服沈约放弃联姻,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唯一能做的就是赞同她的决定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既然你想好了,妈支持你。”二姨太用帕子擦擦眼角,“你能改变妈跟欣慰,你放心,妈以后也会学着不这么软弱,不拖累你。”
沈文君摇摇头,她对她来说不是拖累,有这样一个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人,沈文君只觉得温暖。
“如果将来你反悔嫁进督军府了,一定要告诉妈,我们一起想办法知道吗?”
她知道文君同意嫁进督军府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她不想成为她的拖累,若文君后悔了,她宁愿自杀也不会让别人再有机会威胁她。
“我知道,妈,您放心吧!”
跟二姨太坦白了心事,文君心里松快了很多,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一亮沈约就让人来喊她起床,今天是去督军府拜访的日子。
沈文君到客厅的时候沈约已经收拾好了,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眼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梳着大背头,不像是财政司的副司长,倒像是哪个大学里出来的教授。
沈约听说督军不喜欢别人穿西装打领带,这才特意穿成了这样。
她四处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大太太的身影,倒是四姨太热情的迎了上来,握了文君的手道:“几日不见三小姐越发漂亮了,走,今天我帮三小姐打扮。”
“有劳四姨太了。”
四姨太比文君大不了几岁,因为怀着孕,显的微胖,不算很漂亮,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番风情,也难怪沈约宠她。
大太太被剥夺管家权,除了文君之外,最高兴的就是四姨太了。
在家里,二姨太和三姨太跟隐形人差不多,唯一对四姨太有威胁的就是大太太,沈约不在家的时候大太太没少给她排头吃,现在她倒霉了,四姨太自然高兴。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四姨太自然对文君十分热情。
四姨太帮文君挑了一件粉色的西洋裙,上身是一件乳白色的菏泽袖小衫,穿上之后显的人十分高挑,肤如凝脂,很是漂亮。
“三小姐人长的好,穿什么都好看。”四姨太对沈约道。
沈约也十分满意,赞赏的点了点头。
坐在车里沈约对文君道:“一会见到督军你要少说多听,一举一动要有规矩,切不可莽撞大意。”
“我知道,您放心吧!”
从今早见到她开始他就一直在叮嘱她规矩,没有一句关心她的身体,沈文君嘲讽的勾了勾唇。
和上次不同,这次他们的车子直接开进了督军府的大门,停在了督军府宽敞的庭院里。
沈约显得十分高兴,这是师长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司长竟然受到了如此的礼遇,可见督军对婚事是重视的。
只要文君能嫁过来,他将来还会享受更多的特权。
督军府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两人被副官领着,带着了一幢白色的小洋楼前面。
这洋楼明显是后来盖的,和督军府里古香古色的宅子有些不同,但在正中的位置,山湖环绕,倒也并不显得突兀。
“两位请进吧!”
沈约对着副官点了点头,便带着文君进了小楼。
客厅里,督军夫人正在劝陆少廷喝药,他嘟着嘴巴,不怎么乐意的样子,见到文君进来,他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高兴的道:“母亲果然没有骗我。”
文君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陆少廷已经跑了过来,扯着她的胳膊道:“走,我带你吃葡萄。”
“少廷,不得无理。”陆督军将报纸放下看了过来,“还不放开沈小姐。”
“见过督军。”
文君屈膝行李,沈约也急忙上前见礼,督军对他点了点头,“沈司长见笑了。”
他指的是陆少廷一见面就抓着文君不放的事情。
“督军客气,大少喜欢文君,也是他们的缘分。”
沈约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陆家的傻少爷喜欢沈文君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爸爸,我能带她去吃葡萄了吗?”陆少廷抓耳挠腮,显的有些不耐烦。
督军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没有责怪,反倒像宠溺。
他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一身宽松的绸布长衫,少了几分军人的刚毅,多了几分儒雅,因为顶着光头,又有几分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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