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烟僵坐在地上,赤裸的身子被门缝中用来的风吹得涌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很快,便有几名仆人走进来将她带去后院:“之后你便住在这里,王爷垂怜你,你可莫要自误。”
沈栖烟垂着眸子应了声是。
她知道盛景廷戒心极重,这次能够留下来,已经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她只能静待时机再勾引他,不能打草惊蛇。
沈栖烟垂着眸子,起身去烧了水将自己身上擦洗干净,才躺回床上睡下。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府中的嬷嬷便将她叫醒,要她去打扫后院。
沈栖烟是做惯了这些粗活的人,虽说她身上挂着沈家嫡女的名头,却是在乡下被养父母带大的。
她出生不久母亲便病逝了,婆子带她出去玩耍,又不慎将她弄丢。
人牙子本来要把她卖去青楼,若不是当时还只是个九品小吏的养父买下她,她怕是早被作践死在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可那样好的人,却因为盛景廷一句话便丧了命。
这要她怎能不恨!
她拿了洒扫的工具来到后院,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墙后似有温热的雾气氤氲。
沈栖烟眸光闪了闪。
这里,是府中的汤池?
她不露声色观察一阵位置,低头若无其事般将后院那些枯叶扫净,刚走出院子,却听见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栖烟,你果然在这里!”
沈栖烟顿住脚步,回头便看见自己曾经名义上的未婚夫,三皇子盛铭轩站在她身后,紧握着双拳满脸关切看着她。
“得知你被抓走,我真是担心坏了,我王叔性子暴戾,你待在他身边,一定受了许多委屈吧?”
闻言,沈栖烟扯了扯唇角,笑意讥诮:“我为何在这里,与三皇子有什么干系?”
三皇子的母妃与外公与她外公有旧,因而在她出生时便给她和盛铭轩定了婚事。
她才回到京城时,盛铭轩对她的态度也算得上温柔体贴。
可沈家出事,他毫不犹豫娶了沈明珠,却任由她被抓进教司坊。
现在,他怎么好意思腆着脸来她面前演戏?
大概是没想到她竟是这个态度,盛铭轩愣了愣,拳头握得更紧,上前便拦住了她:“我毕竟曾与你有婚约,关怀你不是情理之中么?你为何不领情?”
他听说沈栖烟被带去摄政王府,便想让这女人为他所用,探听盛景廷的消息。
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个怯弱的乡下丫头,想来待在盛景廷生变也是诚惶诚恐,稍微关心她,她便会感动得无以复加……谁知道他竟然是会是这个态度?
沈栖烟的眼神更加嘲弄了些,扯着唇平静开口:“罪奴不敢与三皇子攀上关系,您的妻子是沈明珠,我们二人不熟,您也没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听见她这样疏离的语气,盛铭轩越发觉得不适。
他咬紧了牙关,耐着性子开口:“你是还在记恨我和明珠,才这样对我说话?可我跟明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那样求我,我怎么忍心……”
“我心里其实是挂念你的,若你不想呆在这里”
“说到底,三皇子不过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从一开始便没将我这所谓的未婚妻放在心上。”
沈栖烟笑意更冷:“现下,你我已经再无关系,我是圣上送给摄政王的侍妾,三皇子这样唐突我,也不怕落人话柄?”
听见这话,盛铭轩的眼神更加不可置信。
这意思是要跟他撇清关系,甘愿当盛景廷的侍妾?
他再也按捺不住情绪,扑上来掐住沈栖烟肩膀:“你,你竟甘心就这样委身与我王叔?!你疯了吗?我王叔那样的人……”
“松手!”
沈栖烟被掐得一疼,本欲甩开他,却敏锐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观察着她。
她眸子暗了暗,扬手便是一耳光扇在盛铭轩脸上!
“三皇子此话是何意?王爷乃是英雄豪杰,为我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能侍奉在王爷身侧,是栖烟的福气,三皇子这样轻慢我,是不将摄政王放在眼中么?!”
盛铭轩全然没意识到不对,被她扇了一耳光,眼神更加狰狞:“沈栖烟,你是我曾经的未婚妻!是清流嫡女,竟然这样自甘堕落!”
沈栖烟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更加挑衅:“我现下是王爷的人,与三皇子没有任何瓜葛,三皇子莫要在摄政王府说这样的话,引得旁人无端揣测。”
“你……”
盛铭轩眼神更怒,正要开口,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微凉含戾的声音。
“老三,你当真是不知规矩二字怎么写了?”
盛铭轩眼神一瑟,回头便看见盛景廷站在身后,眼神凌厉漠然。
沈栖烟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果然,盛景廷并不相信她,才会在一片盯梢。
她重重掐一把自己大腿,眼中立时间滚出眼泪,踉跄扑进他怀中:“王爷,三皇子他拉着奴婢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奴婢……”
盛景廷眸子暗了暗,却未多言,幽冷的目光锁在了盛铭轩身上。
盛铭轩脸色白了白,下意识想辩解:“王叔,我……”
“原来,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王叔?”
盛景廷冷笑一声,眸底寒意更深:“本王还以为,现下这大梁已经轮到你来当家做主了。”
盛铭轩脸色更加僵硬瑟缩,父皇的猜忌之心本来就重,他如何担得起这样的名头!
“王叔,是侄儿僭越冒犯,请王叔恕罪……”
他咬着牙低头跪下,眼中却有不甘。
盛景廷嗤了一声:“知道僭越冒犯,便在这里多跪些时候。”
可眼看盛景廷是真动了肝火,她也不敢多言,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沈栖烟,心有不甘离开。
等她走后,盛景廷居高临下看向沈栖烟,忽然冷笑着屏退下人,欺身逼近。
那只微凉的手抬起了她下颌,盛景廷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脸颊,手上力度忽然加重。
沈栖烟疼得周身一瑟,眼中顿时水雾弥散:“王爷……奴做错了什么么?”
那声音娇软可怜,若是常人,怕是心都要化了,可盛景廷却只是扯唇冷笑。
“你方才那些小心思,真觉得本王看不出来么?”
他将沈栖烟拽近,忽然伸手掐住了她脖颈,声音微凉:“以为这样,便能迷惑本王?你进入王府,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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