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薄正山去芸香院了。”
暗一悄无声息的回到屋外,沉冷开口。
薄幸从莫名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手里的玉萧转在后背,去了芸香院。
薄正山在凉亭里大发雷霆。
“找,把池塘翻过来,也要找到。”
芸香院里,十几个下人忙碌的寻找着什么,福伯冷眼看着薄正山,并未阻止他的癫狂。
薄幸的角度看过去,这么多年,竟然在今日才发现,福伯的眉眼跟薄正山的有八成相像。
袖子被轻扯了下。
薄幸转头。
柳姨娘朝她做着嘘声的动作,这次见面,她的脸上有了血色,精气也好许多。薄幸知道,她是用了自己给的药方了。
薄幸随着柳姨娘去了隐秘的地方。
柳姨娘跪下。
薄幸没有躲开,但也只受了她半礼。
柳姨娘说:“宋氏院子出事后,薄正山怀疑到了顺儿的头上,他亲自做的滴血验亲,我是来感激三小姐的。谢谢你救了顺儿。”
“不必。”
这个孩子既然是娘亲保下的,她在护他一回,又有何妨。
拐角处,是一个男子抱着个孩子站在那。
柳姨娘看过去,眉目柔情。
薄幸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男子抱着孩子跪了下来,朝她磕了两个头。薄幸淡淡道:“还有事求我?”
柳姨娘苦笑:“我就要不行了,无极不可能把顺儿带出府自己养…我也不放心他养着孩子。”
柔情蜜语的时候,男人的话都是好听的。
可她死后。
他便会跟另一个女子好,后娘是不会对顺儿好的。
柳姨娘神色黯淡:“三小姐,让顺儿跟着您吧,我…我知道让你养着一个孩子,是过分的,可是,我没有其他路的,我不忍心把孩子丢出府外,也不放心把孩子留给他的亲爹…”
薄幸觉得可笑。
她是豆蔻年华,但她自小经历的,娘亲所养育的,都是冷淡的情感。
柳姨娘是哪里觉得,她是热心的人?
养孩子?
薄幸拒绝:“恕我无法帮你。”
柳姨娘神色平静,她知道这件事来求薄幸是突兀的,也是没有道理的,薄幸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
看淡世间。
可以说经历过沧桑的人,有这种淡然超俗的心态,另一种便是尚未涉世的人。
薄幸属于后者。
她此前的人生是纯粹的。
能让她放在心上去在意的东西,微乎其微。
“是我贪心了。三小姐,小心福伯,他是薄正山的身生爹,也是你的爷。薄正山或许不够聪明,会做些糊涂事,把薄府给毁了,可福伯是个手段狠的人,他为了让薄正山能出仕,能在薄正山面前忍受为奴,是常人所不能忍的…要小心他。”
柳姨娘朝着男子和孩子走过去,三人离开了。
薄幸惊诧。
福伯的深浅,她尚知一二,就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
薄幸离开薄府时,暗一已经打听清楚了,是福伯怂恿薄正山,要搜查芸香院的。
芸娘是白家的人。
王行恭能从白家拿到那些东西,芸娘身边肯定有白家的至宝。
之前有薄幸在。
他动过芸香院的主意,但没付出过行动。
趁着薄幸离开薄府,眼前的就是机会。
薄正山跟芸娘十几年夫妻,芸娘不可能瞒着他把东西藏起来,但是福伯提过后,他心里又疑虑了,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也抵不过名利财富。
薄幸只觉薄正山厌恶。
也为娘不值。
“把东西都记好,谁动的,便找谁。”
薄幸转身离开,这个薄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在待。
芸香院,暖院下面,都有层层机关,也放满了外人想得却得不到的东西,薄正山想将院子翻过来就能找到他所想要的?
做梦!
……
文祯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打着哈欠。
“你怎么来了?”
大白天的,不怕被认出来?
坐在他床边把玩着棋盘的男子,微侧着脸,发丝贴着脸面,只能看到尖尖的鼻尖。
唇色淡红。
“找你下棋。”
文祯抱着被子坐起来:“说人话。”
男子勾唇:“耐心还不够,今天下三局,赢了,请你吃竹笋。”
文祯催促他:“摆棋摆棋,下完赶紧滚蛋,见到你准没好事。”
“哦?”男子抬头,莹白的下巴仿佛透着光:“急着去见你的…媳妇?”文祯眼珠子贼亮:“既然知道就不要废话,我跟你说,我媳妇摸我眼睛了,羡慕死你。没媳妇的人。”
男子失笑:“我有妃子。”
文祯嫌弃脸:“睡完高门贵女就去睡奴才妇女的人,没节操,别在我面前瞎嘚瑟,你这叫做渣。”
男子听多了他这种言论,到没什么反应。
文祯接着说:“哦,不是,你这是蠢。”
手里的折扇敲打在文祯的头上:“放肆,辱骂太子,是要砍头的。”
文祯翻白眼:“你到底下不下?”
太子摆好棋谱:“就下你上次教的五子棋,黑子先。”文祯拿的是黑子,他无所谓的先扔了黑子:“说真的,你不会就跑来看我媳妇的吧?”他抬眸目光幽幽:“先说好,你敢抢我媳妇,我就敢抢你江山的…”
气息有瞬间的冷沉。
太子身上有股生人勿近。
文祯不在意,仿佛没察觉到太子的冷意,哼唧唧:“我跟你兄弟,不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这一套,江山我没兴趣。”
太子嗤笑,缓和了气息。
“就这点出息。”
文祯冷笑:“我老婆,一岁的时候就盯上的,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伺候着我丈母娘,就为了我老婆。出息?呵!”
天知道,这么多年,他在丈母娘师父手底下是怎么过的。
枉费他活了两世,白白多了几千年的智慧啊。
在这种冷兵器动武的时代,他这种文不成理不就的学渣人才,怎么混?
你就说,怎么混?
太子觉得跟文祯一起,总是有意思,所有的烦恼都能被抛却在脑后,享受着这种另类的时光。
“现在人都在你眼皮底下了,还不放心?”
跟文祯混久了,太子也对薄三小姐勾起了好奇心,静思人过时,也会有冲动,去薄府看看薄三小姐长什么样,但这种念头往往刚升起便被压了下去。
和文祯的这道沟渠,他始终不敢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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