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白墨衍自己还要想让宁蔚知道,他就是当初救了她的那个人。
只是,他清楚自己有多渴望与宁蔚相认,便有多害怕宁蔚知道后的反应不是他预想的那样。
而后他多番暗示和试探,宁蔚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比谁都慌,甚至开始会感到害怕。
天知道这个杀伐果断,阴冷狠绝的男人想方设法却把自己重视的人越逼越远有多挫败,狼狈。
既然现在很多事情已经戳破了,那他是该想想怎么挽回这一局了。
......
男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下颚,眉目冷蹙,心里一直在琢磨着一个决定。
半晌后,白墨衍冷然的嗓音微微叹了一口气,“去,把韩奇找来。”
“是。”
周意愣了愣神,嘴上应和着,心里还沉浸在主子那句“功过相抵”之中。
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好几遍,不停揣摩着主子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虽然他从小就跟在白墨衍身边,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这个主子的心思真的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当然如若不是这样深不可测,随随便便就被别人猜中了心思,白墨衍早就死了不知道好多次了,在白家这样一个庞大复杂的家族内部,如今的白墨衍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家主继承人,那些曾经对他暗下杀手的人也早已经被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
由于服用了白墨衍给的镇定药物加上本身身体状况相当虚弱,宁蔚这一觉睡得很沉,从中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常吃饭的她,醒来后仍然觉得身体很疲倦,四肢无力。
胃也有些隐隐感到不舒服,但是精神状态感觉还不错。
正当她撑起身体准备起来的时候,从阳台上跳跃进来的阳光晃得她一下子出了神。
昨日在那个阳台上发生的画面如潮水般从脑海中涌现出来......
这种如同酩酊大醉后,醒来的第二天的感觉对宁蔚来说其实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那些浮现在眼前的那些画面却是与以往都不同的。
那是属于她深刻封存的记忆。
种种记忆片段交叠,一种莫名的紧迫感逼得宁蔚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那种心乱如麻到快要窒息的感觉又再一次席卷而来......
她努力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压下这种可怕的感觉。
不能再想这些,什么都别想,快忘记,快忘记。
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着,她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得发紧。
她急迫的想要喝点什么。
霎时眸光一亮,她猛地翻下床,径直朝着卧室内的一壁酒柜跑去。
酒柜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红酒洋酒,白墨衍极少会喝酒,这些酒都只是当着装饰品的存在。
宁蔚慌乱的拿起一瓶红酒,猛力的拉扯瓶塞,没有拉开,又迅速换了一瓶洋酒,急切的拧着瓶盖。
就当严丝合缝的瓶盖有一些些松动的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白墨衍霍然大步迈了进来,转瞬就来到宁蔚身旁,一个打横便把抓着一瓶洋酒不放的娇小人儿抱在怀里。
眼前男人寒潭似的目光,阴沉如郁,眉宇间蕴着一丝怒意,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视线落到宁蔚手中的酒瓶上。
宁蔚怔松了一下,因为各种记忆已经恢复.....
现在,她已经清楚的知道白墨衍就是当年救她的那个人。
而且还对当时他中毒的事情了解一二,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复杂心绪,对他的恐惧感也确实是褪去了不少。
但是,毕竟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宁蔚确实没有办法一时之间就将之消化殆尽。
两人都缄默了半晌,感觉男人抱着自己的手隐隐有些发紧,宁蔚咽了咽唾沫,艰难的开口:“白......”
接触到男人阴沉犀利的眼神,宁蔚条件反射似的改口:“墨衍......”
又是这种眼神......
他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为什么总是一个被威胁着,一个又不停的威胁着。
“不准喝酒。”白墨衍磁性低沉的嗓音从耳际传来,森然的说道。
感觉像是行窃被抓包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偷酒喝......
宁蔚立刻窘迫的应道:“我......我难受......”
“难受就看医生,我已经把医生给你找来了。”
说着,白墨衍也不再理会怀里的女孩嘟囔,抱着她长腿一迈,就往外走。
穿过长曲的走廊,一直走进了书房。
此时,房内紧紧的合闭着遮光窗帘,外面的日光连一丝都无法潜伏进来。
整个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显得格外的静谧温馨。
黑色的按摩沙发旁,站立着一位穿着笔挺烟灰色西服,一头亚麻色长发束在背后的年轻男子,温润如玉,面带微笑的看着宁蔚。
这种熟悉的刻意营造的环境,让宁蔚直觉的意识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的。
对这种事情,宁蔚太有经验了......
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并不想有人来窥探她的过往。
湿漉漉的杏眼快速打量了一遍眼前那位看上去很绅士的男人,下意识的回过头又看向白墨衍。
这一回头,发现男人俊美无俦的脸竟毫无征兆的在眼前放大,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似乎已经这样看着她很久了。
蓦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发现此时自己正被抱在白墨衍的怀里,宁蔚耳根微微开始发烫,苍白的小脸浮上一抹红晕。
双手因为窘迫而将手里的酒瓶握紧,怔怔的看着白墨衍。
这样子落在他人眼里就跟谁要抢走那瓶酒一样。
白墨衍蹙了蹙眉,走到沙发旁,缓缓放下宁蔚,顺手把她握着的酒瓶夺走,冷声道:“不准喝酒。”
“诶,诶,我说衍哥,她现在可是我的病人,别对人家小姑娘那么凶,你这不是给我增加难度么。”一旁的西服男单手托着腮,轻笑出声,对着白墨衍揶揄道。
虽然是对着白墨衍在说着,可这人脸上那双微挑的桃花眼,却是不断的扫向宁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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