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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听到此事的时候,就像脑中有一根线被拉扯断了,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宁子漠愣愣地看着白若,有些回不过神,“你说什么?”

  白若吓得瘫软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谭大人中邪了,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相爷您快过去看看啊……”

  宁子漠猛地起身,险些掀翻了椅子。他紧抿着唇,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目光凶狠得可怕,三步并做两步走出屋子。

  谭素的房间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个个面色惶恐,徒增了不安。宁子漠一踏进去,现场的气氛都凝固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宁子漠明显带着怒气,“怎么回事?”

  小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吓得脸色都发白了,“相爷,一定是林小莲的鬼魂在作祟!大人今天去了一趟她的院子,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定是她……”

  “胡说。”宁子漠怒喝了一声,眉锋目利,谁都不敢与他直视,“哪有什么鬼魂之谈!”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给谭素把脉的郎中也吓得抖了一下。宁子漠三两步走到谭素身边,一见她脸色发白,双目紧闭,心里就抽了一下,怪疼。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烫得吓人,手心里全是汗水。他要咬着压根,才能抑制自己的情绪,“她怎么样了?”

  郎中连忙回话:“回宁相,谭大人应该是受了惊吓,才导致高烧不退。小人开几贴退烧的药,静养几天便可恢复。”

  宁子漠的面色明显缓了一些,“她什么时候会醒。”

  “高烧退去便可醒。”

  他摆摆手,“去开药。”

  “是。”郎中行了一个大礼,退下去。

  宁子漠又随手指了几个丫鬟,“你们两个去熬药,还有你们两个,去准备热水,给谭大人擦身子。”

  “是,相爷。”

  小环还跪在旁边,脸色苍白,止不住地战栗,“相爷……大人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不然不可能昏迷不醒……”

  宁子漠转头盯了她一眼,目光比刀剑还要锋利,斩钉截铁道:“这世上没有什么鬼魂,便是有,也是来找我。”

  小环被吓到不敢说话,只能连连点头。

  谭素的眉头紧锁,便是在梦里也不安稳。宁子漠伸手去揉她的眉心,企图让她好过一点,可是怎么也驱散不了她的恐惧。

  宁子漠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妥协的人,剩下的一百多人全部死在她的脚下。她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整整一天一夜高烧不退,几乎就死了过去。

  宁子漠那时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却不曾想是她的心病。

  因为自己的父亲就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见不得和死有关的东西,比如血和尸体。

  宁子漠想明白了这一点,突然有些心疼,伸手将她耳边的发拂开,吩咐身后的人:“齐秉,你找两个人把林小莲埋了,立个坟。”

  齐秉面瘫一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不过对宁子漠的命令还是唯命是从,“是。”

  谭素好像缓了过来,眉头也松开了。渐渐沉沉地陷入深睡之中,呼吸也开始变得均匀。

  宁子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揉搓着她的手,“莫非你还能听见我说了什么?真是人精一样,在梦里都是这样……”

  丫鬟打来了热水,要给谭素擦身子。

  宁子漠不方便呆在屋子里,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他本来想接着处理公务,却总是分心,明明都是耳熟能详的字,却突然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齐秉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他的身边的,一点生息都没有,宁子漠回头瞧见他,还吃了一惊,“你在啊。”

  “属下在。”

  他这愣头愣脑的性格,宁子漠也习惯了。他往身后边一躺,拍着自己的大腿,开始逗弄他,“你这闷葫芦,连个笑话都不会讲,还是素素讨人喜欢。”

  齐秉板着一张脸,明显是不认同他的话。

  宁子漠摇了摇头,有点无奈,“一提起她你就臭着一张脸。”

  “属下不喜欢她。”

  宁子漠笑了起来,“你喜欢她还得了,就没见你喜欢过谁。”

  齐秉又板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那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城府太深,不宜深交。”

  宁子漠微微眯起了眼睛,像狐狸一样分析着,“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怎么觉得她这人很简单,纵使有点小心机,也一看就透了呢。”

  “属下不懂,只是觉得相爷并没有看透过她,谭素心机深不可测。”

  “你让我想想。”宁子漠闭上了眼睛,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谭素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有点小心机的女人罢了,没什么远大志向。

  可是齐秉又接着说:“林小莲之死,她是知道的。”

  宁子漠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道锐利的光线,“哦?”

  “她昨晚就知道尸体并未下葬。”

  “那她为什么还要过去……”宁子漠伸手托着下巴,手指在桌子上扣得“突突”响,然后突然就笑了,“难不成是为了让林小莲下葬?”

  齐秉没有回他的话。

  宁子漠倒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一个出卖旧主,只为求荣华富贵的人。一个整天卑躬屈膝,只为讨好我的人。会冒着惹怒我的风险,去埋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笑着笑着,一下子面色就冷了下来,齿间嚼着她的名字,“……谭素……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

  “属下觉得她心思很深,远远不是相爷看到的那么简单。”

  宁子漠陷入了沉思当中,面容冷峻如铁,“齐秉,那你来说说看。她不为权,不为利,不为相府夫人,还能是为了什么?”

  齐秉没有办法回他的话,只能道:“属下不知,相爷还是警醒些吧。”

  宁子漠的手停了下来,目光锋利如铁,“世人都知道我宁子漠残暴无道,性情无常,杀人不眨眼。她明明见不得死人,还是要执意冒着生命危险跟着我,到底是图什么?齐秉,你来说说看。”

  “属下只知道,无由之为,必有异心。”

  宁子漠“呵呵”地笑了起来,眉间飞扬的神色有些妖媚,带着丝丝冷意,“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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