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苒连忙应了。

　　等着虎子放学回来，齐苒又过去看了看虎子背着的书包，夜里便点着蜡烛赶制。

　　秦大满也没有睡意，便站在一旁说道：“赶明儿我再去问娘那边借几个钱，咱们……”

　　“跟她借钱？”齐苒扭头白了他一眼，“你是忘了咱们分家的时候她说的什么话了？”

　　“那你说咱们拿什么给知白买纸笔？我便是进山里打猎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赚不到银子不是？”秦大满抬手握了握齐苒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为了孩子，咱们受点委屈也没什么，明日一早我就去找娘，你留在家里就好。”

　　齐苒胸膛起伏的厉害，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起开些，挡着光了。”

　　秦大满摸了摸头，默默地回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秦大满便去了秦梁氏那边。

　　秦梁氏一见到人，便拿起了扫帚将他赶了出去，嘴里还叫嚷着：“分家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怎么一大早就往回钻了？怎么着？你家那婆娘连口饭都让你吃不上了吧？你要是休了那个死婆娘，我老婆子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咱们一家人还好好的在一起过，你看怎么样？”

　　“娘，您这话是怎么说的？”秦大满脸上有些不好看。

　　秦梁氏冷笑：“那你是来干啥的？”

　　秦大满咬牙跺脚，连忙开口说道：“我们要送知白去念书，手头上……“

　　“要钱？”秦梁氏打断了秦大满的话，拿起扫帚就打了起来，“臭不要脸的东西，你们也敢来跟我要钱？齐氏那个贱人肚子里头爬不出来种，谁知道那是打哪儿偷来的孩子，你们也还想送他去念书？念你个大头鬼，我倒要看看没有银子你们拿什么让那个小王八蛋念书！齐氏就是个丧门星啊，害我儿子跟我离了心不算还要害死我儿子啊……”

　　听着秦梁氏越说越没边了，秦大满便黑着脸扭头回去了。

　　这边的动静早有多嘴地传到了齐苒那边，她似笑非笑地同秦玉棠念叨：“你爹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早就该知道那边是什么东西！”

　　说着，齐苒便将自己连夜做好的三个书包递给秦玉棠，问她：“你看娘这手艺退步了没有？这些年光给你缝补衣裳可好些时候没有做过这等精细的活了。”

　　“娘做的极好，比镇上卖的还要好。”秦知白收拾了东西凑过去看了一眼，便接过一个包背在了身上，将纸笔全部装了进去，冲着齐苒笑了笑，“也很结实。”

　　齐苒便舒心地点头，拿起那个绣了只小老虎的包冲着秦玉棠说道：“棠丫头，你将这个给虎子送过去。”

　　秦玉棠起身便去了隔壁，虎子拿着书包高兴地在院子里转了三个圈，才宝贝似的递给他娘看。

　　姜氏一看直接拿着书包去了隔壁，人还没进门就开始喊了起来：“齐家妹子，你这绣工可不能跟我推脱了，我妹子的喜帕我可就赖上你了。”

　　秦玉棠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谦让着，连忙凑了过去，央着齐苒给她绣块帕子。

　　齐苒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脑门：“你来凑什么热闹？”

　　秦玉棠蹭在齐苒怀里，说什么都要一块帕子。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粘人。”齐苒说着便是一顿，小时候秦玉棠便是想要粘人，也得有这个时间啊，这么一想，她心底的愧疚便通通涌了上来，对于秦玉棠的要求，她便应了下来。

　　想了想，齐苒起身进屋子翻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块绣着海棠花的帕子来。

　　“这还是你刚出生时，你祖母还没有那么看不上咱们娘俩是我绣的，你先拿着玩吧，过两日娘再给你绣幅好的。”齐苒递给秦玉棠，忍不住又感叹了一会儿。

　　姜氏也凑过来看，少不得又是夸赞了一番。

　　看了看天色，也该送孩子们去学堂了，姜氏知道秦大满在秦梁氏那边受了气，便主动领着秦知白走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秦大满便垂头丧气地进了门。

　　齐苒蓦地笑了起来：“做什么垂头丧气的，我给你将你打猎的那套行头都收拾好了，趁着现在天气还好，你赶紧进趟山，等入了冬咱们也好过些。总不能总靠着乡邻四舍的接济。”

　　秦大满点了点头：“老三塞给我三百文钱，我想着先去趟镇上，给知白买些笔墨纸砚回来，再裁点布给棠丫头添件衣裳。”

　　“老三倒是个有良心的。”齐苒愣了下，又叹了口气，“先紧着知白念书来吧，三百文钱……唉。”

　　“娘，我想跟着爹一起去镇上，行么？”秦玉棠一直竖着耳朵在一旁听着，听到秦大满要去镇上，连忙凑了过来。

　　齐苒不忍心拒绝秦玉棠，便看向了秦大满。

　　秦大满笑了笑，将秦玉棠抱起来举过头顶，说道：“那就带着我们棠丫头去镇上开开眼界，总好过跟着你娘在家里干活。”

　　齐苒笑着摇了摇头，连忙将这爷俩撵了出去。

　　秦大满跟隔壁借了牛车，载着秦玉棠优哉游哉地去了清泉镇。

　　清泉镇虽然离着牛家铺不远，却已是十分繁华。

　　来往商客络绎不绝，已经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商业重镇。

　　秦大满显然是对清泉镇十分熟悉，他将牛车停在一家茶馆门口，熟稔地同茶馆的人打了招呼，便带着秦玉棠往镇上的布庄走去。

　　秦玉棠拉住秦大满：“不是要给哥哥买笔墨纸砚吗？爹爹去布庄做什么？”

　　“你哥哥念书了，自然得做两身新衣裳，你跟莞丫头也从未穿过新衣裳，咱们……”

　　“爹，咱们哪来那么多银子？先紧着哥哥来吧。”秦玉棠笑了笑，便拽着秦大满往别处走。

　　秦大满眼眶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玉棠不曾回头看他一眼，直接进了文房四宝店，同掌柜说要给自己念书的哥哥买些笔墨纸砚。

　　掌柜看了她一眼，便拿出了一些价格低廉的纸张：“你哥哥是刚进学吧？也无需买太贵的，先用这样的就行，这一摞只要你们五十文。”